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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于列车上窥见妖精
到达列车站，等待片刻后，一年级的学生们坐上了新干线。
并不算宽敞的过道两旁设置了双排的卧铺，考虑到这一点，车厢并没有按照班级分配，而是四个班级被打乱分成了男生车厢和女生车厢。
但现在还未入夜，因为远行而兴奋起来的少年少女们自然不可能乖乖待在自己的车厢里。
李武选择的位置是一张下铺，他的上方是水岛翼，而对面则是寺屋真寻和上原雅树。
他正站在床边打开背包，打算拿本小说出来消磨下时间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回首看到了脑袋上绑着写有“前进！字样布条的星川葵。
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B班和别的班级的女生，瞬间将这节车厢的音量强度上调了三个百分点。
“我们来突袭男生车厢了！”
她宣布道，身后的光架着爱理纱的胳膊举起了手，好似不明组织的左右护法。
吸血鬼少女眼神空洞地盯着脚下的过道：“好多，女孩子好多，人好多，为什么这里连地道都没有呢？”
“有地道问题就大了！”
似乎是女生那边有人提议来男生这边玩玩，于是就变成了这种联谊的场面。
三三两两形成的小团体一下子挤满了空间并不算大的这节车厢。
头上写着【亚人（拟态中）】，本体好像是某种史莱姆状生物的金发辣妹正在和周围的女生交流时尚知识，坐在爱理纱旁边的【情报强者】，外观看上去有些阴沉的小个子女生在车厢里穿梭自如，随口抛出八卦话题后旁观他人反应。
之前差点被李武怀疑成嫌疑犯的【怪盗】从人群中挤过来，微笑着伸出手：“李武同学，对这次旅行期待吗？”
虽然觉得太过正式，但是李武还是伸出手握了握：“还算挺开心的吧。”
他放上了另一只手：“我也是啊，既然有这样的同感，那你感到我们的羁绊加深了吗？”
李武有点发毛地迅速抽回了手，往坐在旁边的光凑了凑：“并没有！”
【怪盗】看上去很高兴地离开了。
光和星川都带了不少零食，现在她们正吃着蘑菇和竹笋形状的巧克力饼干。
“说起来，李武同学是蘑菇派还是竹笋派？”
星川葵将饼干递给他：“肯定和我一样是竹笋派吧？”
这家公司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引发的蘑菇竹笋战争已经连绵到了现在，战火之激烈堪比东华的甜咸豆腐脑之争。
“太天真了调查员小姐，小武肯定是蘑菇派。”光也递来了她拿着的零食，“这可是身为青梅竹马的我下的判断。”
两块饼干都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武觉得这种争端怎么样都好，硬要说的话他是会选择辣豆腐脑的类型。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把两块巧克力饼干都扔到了嘴里：“我觉得形状一点都不重要，味道才是关键。”
因为人多而陷入了无力状态的爱理纱正靠在卧铺的栏杆上，听到这个观点顿时发出了赞同的声音：“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小光和星川同学一定要让爱理纱选择支持一方！”
“原来是小爱派吗？那就没办法了，下次战斗的时候，就由我来杀了你！”
光悲伤地掏出了手机，当着李武的面将锁屏密码改成了2887。
“不要因为这点事就拉我自爆啊！那对开高○的青梅竹马可不是为了这种随便的理由厮杀的！”
星川葵同样不大高兴地收回了手里的包装袋：“李武同学实在是太贪心了！”
为了改变突然变得险恶的气氛，李武将话题抛向了爱理纱：“爱理纱怎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原本以为要听到不适应集体环境之类的抱怨，没想到她眨了眨眼，说道：“……有点担心妈妈。”
她用食指敲击着连接上下铺的梯子：“爸爸突然什么都没说就去出差了，万一又有人来家里袭击要怎么办？”
“无头骑士声称不是为你而来，我觉得那不像是撒谎。我之前和另一个朋友联系过，确认那些狼人注册的公司已经分崩离析，退回了爱尔兰，也拜托了她多注意伱家那边的情况。”
李武安慰道：“先享受这次修学旅行吧。”
爱理纱点了点头。
星川葵突然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在去之前向优希姐询问过有关龙渡岛的旅游知识，结果知道了有趣的事。”
“是什么？”
星川葵神秘兮兮：“暂时保密，你们凌晨的时候千万别睡！”
“真不合理的要求。”
光揉了揉眼睛，昨天她也通宵看了漫画。
“堀凛同学想睡就睡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唔……”
光有些气愤地盯着星川看了一会儿，最近她似乎也有点掌握应对光的方法了。
晚饭是餐车便当，虽然并不怎么美味，但旅途中也没法抱怨什么。
列车穿过平原，一路向西飞驰，最终驶入了夜幕下。
随队的老师很快来将无法无天的学生们赶回各自的车厢，喧闹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走之前星川葵用口型提醒他别忘了凌晨的约定。
闹了一下午的男生也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拉上裆帘。
“修学旅行的夜晚哪能就这么轻易浪费在睡觉上！”
从上方传来了水岛翼的声音。
“除了精力过于旺盛的水岛同学，大家都是想睡觉的吧。”
睡在对面下铺的寺屋真寻冷冷地说道。
“那么要聊天吗？聊什么话题呢？”
他上方的上原雅树很富有兴趣地插话道。
反正要熬到凌晨，去弄明白星川想搞什么鬼，因此李武随口答应道：“随便讲讲自己以前印象深刻的事吧？”
“哦！那么我第一个来。”
水岛翼一马当先：“所谓修学旅行也是修行的一种，那么我就来讲讲小学时我是如何带领南葛队一路夺冠的吧……”
“ZZZ……”
“有那么无聊吗？！”
“这个热血气氛实在和夜晚合不来，换人！”
李武觉得不行。
下一个轮到了上原雅树：“这是不久前的事，我帮助一个死去的偶像幽灵训练她的后辈，最后登上了武道馆。”
“……”
“原来偶像追多了会变成这样啊……”
“看偶像看的。”
“是真的啊！李武哥，你应该能明白吧？！而且我最近发现我们班的青木同学也在做这一行哦！偶像离我们的距离意外地近啊！”
青木同学……在脑海中的模糊印象里翻了翻，应该指的是那个【亚人（拟态中）】的女生。
她还真是多才多艺。
“是么，同班的同学竟然是偶像厨，青木同学真是不幸啊。”
“寺屋！你这家伙也太毒舌了，那你又有什么好讲的经历？！”
寺屋真寻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最近，朝姐姐的脑袋开了一枪。”
上原和水岛陷入了沉默。
“不过她躲开了，之后把我打了个半死，很糟糕的姐姐对吧？”
“糟糕的是你！”
“我们还是结束这个环节吧……”
“是真的假的？”“要报警吗？！”
连周围的男生都被卷入了进来。
最后都没轮到李武讲述过去的事。
快到凌晨的时候，手机传来了振动声。
他轻手轻脚起床，来到了连接两节车厢的贯通道。
星川葵猫着腰等在了那里，旁边站着睡眼惺忪的光与爱理纱。
“我还以为你会叫上白鸟呢，爱理纱怎么一脸想死的表情？”
“叫上她也记不住的，女生晚上热烈讨论了恋爱的话题。”
两人像小偷接头一样窃窃私语。
“爱理纱在谈话的中途倒下了。”
光补充道。
“所以，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李武问道。
星川葵指向车窗外面，几个人都凑近了。
列车正在从桥上驶过一条湍急的河流，这里应该是樱岛最长河信浓川的一条支流，自发源地向东北入新潟县，最终在新潟市汇入海洋。
凌晨时分，旭日尚未东升，远方的景色只余下黑色的剪影，如果这就是星川大搞神秘主义的原因，那他真想让她赔偿自己的睡眠时间。
但很快，有点点银色的光芒浮现在了河面上。
乍看上去还以为是浪花亦或是某种浮游生物，但很快点连成线，继而扩展成面。
像是鲸鱼呼气般，一股股白色雾柱如烟花般喷出，水雾中有东西一跃而出，张开薄膜覆盖的翅膀在河面上方滑翔。
尽管天未能亮，她们下身的鳞片依然反射着银光，那是人身蛇尾龙翅的妖精，在李武的注视中，上方浮现着【梅露莘】的文字。
成群结对的梅露莘像是飞鱼群一样在月光下起舞，甚至还有一只跃到了列车旁边，伴着疾驰的交通工具飞行，在和车内的四人对上视线后友好地挥了挥手。
“这是……”
李武屏住了呼吸，爱理纱和光也都惊奇地贴到了窗上。
“很厉害吧？我也是听优希姐说了才知道的，似乎龙渡岛附近有很多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幻兽种。”
星川葵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李武也听她讲过所谓幻兽种的概念，基本上除了自故事与人类的情感中诞生的妖怪以外的非人生物，都可以被归类为幻兽种。
龙、人鱼、不死鸟……甚至吸血鬼和狼人、小矮妖乃至哥斯拉与巴尔坦星人都可以归入这个类别。
但是。
“为什么亚瑟王传说里的妖精会出现在樱岛？”
梅露莘被认为是海妖传说的某种变种，在亚瑟王传说里是湖中仙女薇薇安的妹妹。
“咦咦咦李武同学你惊讶的是这个地方吗？”
星川有些低落地垂下了头：“我明明是觉得优希姐描述的场景很浪漫才带你们来看的。”
“不，确实漂亮是很漂亮……”
在将亮未亮的时节，李武和三个女孩子趴在哐哐作响的车门前，和如同飞翔的美人鱼一般的妖精们交错而过。
最后被来检查车厢的山间老师逮住，说教了一顿。